close

算不清有多久沒有從四樓的陽台看向半夜宜蘭的星空,而我也無法分辨那樣的黑是否和以往不一樣了。

 

大一的時候和系上同學聊天大家都覺得我很不可思議,怎麼會住那麼遠,還花單程三個小時每周回家一趟。當時沒有特別的想法,就只是想回去,對於從來沒有獨自在外頭生活過被保護得很好的溫室寶寶來說,踏進車站的月台是一種解脫,而坐上家裡的機車是即將迎來的救贖。又過了很多年,儘管我不再對於離開有過多的感受,就算新認識的路名覆蓋掉了原本街道的印象,還是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這個濃雨的小鎮給予我的懷抱,就靜靜的待在那,等待每個漂泊的游子回鄉。而我也離開了那個充滿陽光的城市一段時間了,今晚看著天頂更深刻的,讓那些無法好好感受,無法好好消化的情緒全部湧了出來;我沒有仔細的看到底是充滿了星星還是可能有幾片雲,因為這個動作是以往我離家的前一個晚上去收衣服一定會做的,此刻重疊的現實與過去把我的輪廓留住,抹掉記憶裡自己臉上的灰,不完全卻硬是融在了一起。

 

「這不是失蹤人口嗎!」語音頻道裡的蝦餅這麼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對於她,甚至是對於龍珠我始終覺得頻率對不上;或許是簡單的關心我過於重視,或許是需要關心的時候我過於漠視,更或許一切都只是多想的結果,不管如何,他們是我僅存的,和曾經的瘋狂的那麼一點連結。打開那個每次更新都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整個容量非常可觀的遊戲,其實我早已變成了太原城場景的一部分,當初是和誰又和誰常常待在哪個地方,和誰一起做了什麼事情;我一度以為那些人讓自身的時間停在了這個遊戲裡,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遺留了無數個清晨的傻子,而他們早已隨著一如既往的步伐前進。那段到現在都苟延殘喘的時間線裡有好多地方可以做得更好,雖然不後悔抽身,但再讓我選擇我會陷得深一點,而也許就不用看著那些訊息和名字猶豫不決,也不用跨越那座橋了。

 

我蠻喜歡聽人講心事的,一般大家覺得會影響到情緒而比較不接受的抱怨和負面的傾吐我也不排斥,甚至覺得那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好像你這麼跟我講了我們之間就產生了一個互相信任的契約,劃下一個可以進出我花園的記號,等待你的大駕光臨,而大門會為你開啟。儘管有了這個通行證,也不能保證永遠都擁有這個特權,更多時候我放任自己的情緒去抹煞掉曾經紋好的圖樣,讓對方帶著傷疤離開,而我也用顫抖的雙手將界線來回掘得更清晰。所以我很訝異這次能保持理性的去處理目前行走的這條線上讓我無力的事情,對於這個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關係努力的去維護,盡量去諒解那些不尊重,想辦法在束手無策的時候找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在面對小灰時,試著將她拉離那個漩渦,學習如何溫柔的去對待這個世界。

 

而等待回音是一件我一直以來習慣的事情,大部分是默默等待自己發出的邀請被答應,儘管收到的回覆不盡人意,依舊會滿懷期待的送出那些簡單的句子。但可能我不值得吧,也可能參雜了過多的期望在裡頭,那些拒絕的字眼看起來都格外的令人反感,恨不得可以大發一場脾氣;但沒有人有那個資格,看著保持那樣讓人作嘔的心態卻可以擁有很多朋友,我只能怪罪於自己沒有天分也不夠努力。也許在某一條尚未開啟的線上我們不會有這些無奈,我不會像隻小狗無論如何都搖著尾巴去要求,妳不會讓我覺得是騙子說一套做一套,彼此都還能擁有美好的時光;而在我的想像裡,我們將會踏上一條充滿鎂光燈的旅程,譜出屬於四個人的傲然樂章。

 

「海賊王說,每個人都會找到欣賞自己,屬於自己的夥伴;現在你至少有我這個喬巴。」一個半月以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幾乎控制不住的潰堤了,我無法形容那樣的感覺,因為我知道你會在,在每一個我天馬行空的旋律裡唱著,在我不那麼漂亮的句子裡寫著,在早就應該被放棄的人生中,拾起我最渴求的動容。

 

離上一次大概隔了幾個月吧,我都想著要寫點什麼,但我知道寫不出來。沒有那麼多的衝動,不再像以往有那麼精雕細琢的字句,甚至是沒有了把想像和畫面轉化為文字的能力。但現在不能不紀錄點什麼,在家人要回來前最後一個自己待著的夜晚,敲下到今天讓我快樂我苦惱我悲傷我憤怒的種種,很凌亂且瞭草的為結束的青春做了註解。

 

於是我看著畢業證書,以此紀念五年的學費,四個月的醫院實習,三紙租屋合約,兩個階段的國家考試,以及一張即將到來的藥師證書。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ㄅ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